第6章 父与女
“这些年，仙儿不在，辛苦你了！”
“不辛苦的！”
“我先去做饭！”
方念念眼眶红红的，连忙冲进厨房。
见到小姨走后，秦童童立马安静下来，水汪汪大眼睛直勾勾望着陈曦，模样非常乖巧。
“爸爸！”
“嗯？”
看着小丫头扬起的小脑袋。
这一瞬间。
秦渊不由有些慌神，心里乱麻麻的。
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家伙相处。
小姑娘拽了拽秦渊袖子，张开两只小手，示意他将自己抱起来。
秦渊会意，伸出手抱住小丫头柔弱无骨的身子，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奶香味。
“爸爸，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好不好？”
“幼儿园里，别的小朋友总说童童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，童童这才和他们打架的！”
秦童童将脑袋凑上前，嘟着嘴，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人不由有些心疼。
秦渊楞在原地，没有开口。
看着怀中的小家伙。
心脏，莫名一疼。
将脑袋抵靠在小丫头的小脑袋上。
秦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而平静，坚定道：“童童放心！爸爸这次回来，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了！从今往后，一直陪在我们童童身边！”
“拉钩钩！”秦彤彤眨眨眼，随后灿烂一笑，伸出小手。
“好！拉钩钩！”
父女俩大手小手紧紧挨在一起。
这些年。
错过的一切。
在这一刻。
仿若都被弥补了回来。
厨房里。
方念念背靠着墙，捂着嘴巴，泣不成声。
晚饭非常丰盛。
秦童童很懂事，从始至终都是小口小口扒拉着饭，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才过完四岁生日的小萝莉。
看着女儿如此这般乖巧模样。
秦渊有些心疼。
“爸爸…”
忽然。
秦童童放下小碗，抬起头，一本正经看着秦渊。
“嗯？”
秦渊心中一动。
“爸爸，你说，麻麻还会回来找童童和爸爸么？”
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，满是期待。
一旁。
方念念端着碗的手，不由微微一抖。
她知道，这些年童童虽然看似坚强懂事，但毕竟年纪还小，非常脆弱而敏感。
自己一个独身女人，带着个小孩子。
过去在小区，在幼儿园里，经常被人在背后指着说闲话。
潜移默化的，不论是小区还是幼儿园里，童童被不少同龄孩子排斥，说她是野孩子。
为此，方念念这些年没少和小区里那些长舌妇们起争执。
但终究是个才毕业，刚刚步入社会的女孩。
自己都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，又怎么斗得过那些骂街撒泼的老婆娘。
童童倒是很懂事，虽然在幼儿园因为被别的小朋友嘲笑戏弄而打过几次架。
可后来当童童发现小姨为了自己和人吵架，一个人躲着偷偷哭后，就越发懂事起来。
“小姨告诉童童，说麻麻出远门找爸爸去了！”
眼见秦渊没有说话，童童眨巴着大眼睛，手里筷子小口扒拉着饭，低声道：
“可是，现在爸爸回来了，麻麻却还没有回来！我猜一定是麻麻迷路了！所以，一直没有办法回来找童童和爸爸！”
“爸爸，你一定要将麻麻找回来哦！”
童童看着秦渊，灿烂一笑，扒拉完最后一口饭，放下小碗，非常懂事的帮着方念念将碗筷一一收起，蹦蹦跳跳跑向厨房。
看得出来，平日里，小家伙一定没少帮小姨收拾碗筷。
“姐夫，童童一直在等你和仙儿姐！”
方念念并没有阻拦，趁着童童跑去厨房的工夫，抬起头，看向微微有些出神的秦渊，轻声开口：
“你知道么？童童最大的愿望，便是能和别的小朋友一样，每天有爸爸和妈妈一起去幼儿园接她上学下学，周末可以陪着她去动物园看猴子…”
“这些年，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经历了什么！”
“不过，若是可能，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将仙儿姐找回来！”
“这些年，仙儿姐，她为了你，吃了很多苦！”
方念念声音很轻。
说实话，她并不是很待见秦渊。
尤其是对秦渊这些年的离开心中颇多怨念。
秦渊正要开口。
童童却蹦蹦跳跳又跑回到餐桌前。
手里还拿着一张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老照片。
“这是…”
见到照片的瞬间。
秦渊愣住了。
只见，照片里。
彼时的秦渊还略带青涩，一只手揽住一个如仙一般女孩的肩膀，两人身后是摩天轮，脸上笑容都非常灿烂。
“爸爸，你瞧！这是麻麻临走前留给童童的！”
“所以刚才爸爸来的时候，童童一眼便认出来你是爸爸了！”
秦童童献宝一般，两只小手高举着相框，笑容异常灿烂甜美。
这是当初秦渊和林仙儿唯一的一张合影。
想不到，这么多年，这张照片被保留的如此完好。
秦渊不知道。
在他征战沙场这些年。
每天夜里，童童都会抱着照片睡觉。
小家伙对于爸爸麻麻的这张合照异常的珍惜。
秦渊接过照片，轻轻拂拭，似在回忆。
当他注意到女儿趴在桌上，满是期待的大眼睛时，微微一笑，轻声道：“童童放心，爸爸很快便会将妈妈接回来的！”
“到时候爸爸和妈妈一起，带着童童去游乐园，去坐摩天轮，拍一张全世界最美的全家福！”
“嗯！”
小家伙重重点头，看着一旁偷偷摸眼眶的方念念，人小鬼大道：“爸爸不能偏心，还有小姨！”
“童童，别胡闹！谁要和你爸一起拍全家福了！”方念念捏了捏童童肉嘟嘟的小脸蛋，偷偷看了秦渊一眼，脸颊上莫名升起两朵红云。
“哈哈，好！”秦渊愣了愣，哈哈一笑。
安抚好小家伙。
秦渊和方念念来到阳台。
从方念念口中，秦渊终于知道了这些年自己没在女儿身边的日子。
“秦家出事后不久，仙儿姐便和林家决裂了！”
“当时，仙儿姐发现自己怀了你的孩子，林家震怒，逼着仙儿姐要将童童打掉！”
“仙儿姐当然不肯，便独自一个人偷偷跑出来，来到天海市，将童童生了下来！”
方念念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。
秦渊看着方念念动作熟稔的给自己点上，皱了皱眉，终究没有阻止。
这些年，她一个人替自己照顾女儿，想必也吃了不少的苦，受了不少罪。
深吸一口，缓缓吐出一口烟雾，方念念看了眼秦渊，继续沉声说道：“仙儿姐身为林家大小姐，自小锦衣玉食，到哪里不是一大堆人众星捧月照顾着，哪里吃过什么苦！”
“她一个人大着肚子在陌生城市，因为是逃出来的，身上带着的钱并不多，所以和我挤在租住的小公寓里，一边还要躲避林家的追捕，可想而知有多艰难！”
“有好几次，我都劝她将孩子打了，回去和家族认错服软算了！”
“可仙儿姐不肯，说相信你一定会回来找她和孩子的！”
秦渊看向窗外落日没有开口，沉默无言，心中苦涩万分。
他不敢想象那段日子林仙儿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。
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，变成了单亲妈妈。
这种苦，唯有冷暖自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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